同样精彩的生命
不论是仙人掌还是沙漠大黄,他们都在沙漠的严酷之下活出了属于自己的精彩。
是沙漠造就了仙人掌的针状叶,也是沙漠造就了沙漠大黄的碧绿叶片。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,无所谓伟大与不伟大,至少生命在沙漠中的每一种形态都值得我们去崇敬,就像那些在同一黑暗年代下却迥然不同的文人们,不同的生命形态,却带给我们同样的爱和感动。
如果因为政治的黑暗与当权者的冷酷而把晋朝比作文化上的沙漠,想必不太会有异议,一个刚刚结束分裂的国家总是对统一有着无比的执着。于是在这个沙漠上,便有了如仙人掌般的阮籍和沙漠大黄般的嵇康。一直很喜欢嵇康,这个“岩岩若孤松之独立,巍峨如玉山之将崩”的奇伟男人,便如同沙漠大黄一般活得灿烂,活得潇洒。他究其一生都在为了自己“不以天下私亲,宁济四海蒸民”的政治理想而骄傲地活着,于竹林中大醉,在乡舍中打铁,舒展张扬而为世界所倾倒,甚至于生命将要终止的时候还能“顾视日影,索琴弹之”,当真是把生命的叶片全都舒展开来,把所有水滴都收集,所以这个如沙漠大黄般的男人为人们所赞颂。相比于嵇康,同是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就好比仙人掌沉静安稳,但依旧精彩。阮籍的八十二首五言《咏怀》,就像脱胎于屈原的“天问”,但相比其更显深度,就像是封建社会人们对于生命存在意义的极致思考,及至阮籍所写的《大人先生传》更成为后世这类文章的模仿典范,或许不同于嵇康的灿烂,但是阮籍的生命却更有广度,同样精彩。或许近代的战事频发也可以看成是一个文化的沙漠,而在这之中陈寅恪无疑是那仙人掌,而傅斯年就更像是沙漠大黄。同是国学大儒,“傅大炮”选择了尽展枝叶以抵御沙漠,他可以当面责问蒋介石,更可驳斥自己的老师胡适,但他还是那个“史语所”的发起人,更是台湾大学历史上最有名的校长,就像沙漠大黄一样,恣意而无所畏惧。相比于傅斯年,隐忍的陈寅恪更像是仙人掌,不追求外展的生命,只是把叶片变针,好好地教书育人,桃李天下,从当年的清华四大导师之一到中山大学教授,他的生命堪称伟大,而在完全失明膑足后,口述而成的《柳如是别传》更是那沙漠之上的奇葩。无论是风、是沙、是炎热、是寂寞,那些沙漠中的植物都不停地带给我们力量,正如不同形态的文人们所带给我们的同样的爱和感动。